配对：Demon!Dean/Dean
警告：（可能有）轻微的详细暴力/血腥描写
分级：PG-13
吞噬
他想，如今，他再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模模糊糊的黑沉在坠落，有燃烧的星斗划破炽烈烧红的天空。他能感觉到鲜血从眼睑滑落，流过裂开的皮肤和新鲜的伤口，湿透了那件他这些年来一直穿着没换过的外套夹克。天使之刃抽离胸口的声音细微如同弹拨晃动的丝弦，有汩汩的声音，不 知是什么，泉涌着从灵魂深处喷溅出来。
他能看到Sam震惊而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弟弟。他那说再不跟他做兄弟，再不会舍身救他的弟弟。Dean近乎茫然地眨了眨眼，混乱的情绪像煮沸一锅混浊的泥浆。痛楚像一条火舌似的舔舐他的骨髓，由下而上，传遍了四肢百骸。耳边充斥着Sam慌乱而悲伤的低语，世界被倾倒过来，打翻的污浊将他的视野涂抹成浓墨般的纯黑。
然后黑暗温柔地拥住他。隆隆的呼啸声也归为沉寂。一切都消失了。
"醒醒，Sleeping Beauty，不然我会考虑在你嘴里塞一只袜子。"有个愉悦的声线飘进耳畔，温热的吐息直接喷在细嫩的耳廓，Dean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别沉浸在梦里了，你可不是来享受生活的，美人。"
伴随着这把恼人的声音是一只落在他发间的手，Dean艰难地转动身体，眼皮胶合着维系住最后一点能带给他沉甸甸的安全感的黑暗。"我说了，醒来。宝贝。"声音变幻莫测地发出阴森森的哂笑，抚摸他头发的手蓦地揪紧，既而用力向后撕扯，一股剧痛顺着头皮蔓延开来。Dean大声地骂出来。
"你他妈......！"疼痛还在继续，而手的主人摆明了不想让他这么快就解脱。年轻的猎人挣扎良久，终于醍醐灌顶似的醒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拨弄那个始作俑者的手，琳琳琅琅的清脆响声却由着绵软手腕的活动明晰地撞入耳膜。Dean震惊的愣怔在目光瞥见分别禁锢住他双手的镣铐的那一瞬间支离破碎地坍塌了。
"操。"他说，用力晃动手臂，银光闪烁如同忽明忽暗的流萤。头顶的压力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松开的，Dean半撑着倚着冰冷的石墙滑坐在地，脚步声在他耳朵后面的地板上扬起轻轻的飞尘。他顺着那双鞋——他忽然意识到那是双跟他脚上的一模一样的鞋——一点点地向上移动目光，猛地连呼吸都刹住了。
"操。"他又骂了一句，他想大概他立刻就要再骂一句。"操。"骂多少句都不够，他想。
就像一面镜子缓缓倾倒，那个人撇撇嘴露出一个滑稽的笑容，跟Dean分毫无差的脸容像个扭曲了的石雕。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双眼睛，黑色的，像两个黑洞洞的血盆大口，恨不能吞噬掉所有的生机。Dean眼睁睁地看着他半蹲下来，看着那个黑眼睛的自己半蹲着，嘴唇线条奇异地交叠成一个玩世不恭的微笑。这感觉真是诡异，那明明就是他自己，却看得比任何人都要陌生。大概Dean这辈子都未曾想象过的哪一天自己的脸上会出现一双恶魔眼。
"别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宝贝，你又不是没见过。"
Dean转开了眼，那双井口般漆黑的眼睛不可磨灭地烙进脑海就仿佛是落下的一块污渍。他环视着这个地方，深海一般浓重的乌墨包裹了他所能看到的每一寸天空，天黑水红的世界宛如雕刻出的倒塌了一半的地狱。年代久远的记忆蓦然间噩梦一般回流，Dean从迷蒙的愣怔中猛地清醒过来，整个人都颤抖着抽紧了。
地狱。
事情的真相忽然就浮出水面了。Metatron那老混蛋把他的心脏捅破了一个大洞，而他很不幸地殒命于此，他死了，来到了地狱，被一个恶魔双子囚禁。真是他妈的太棒了。
"所以我死了。"Dean抬起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吐出这个陈述，而那个黑眼睛的他因此挑起了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不，还没有，还差一步。"
Dean呼吸一窒，心口因为某种难以名状的希望而微微涨得发痛——噢不，他的心已经被划烂了，"我猜你并不准备帮我。"他嘲讽道，动了动手腕，锁链发出稀里哗啦的清脆响动。
"这可说不准。"恶魔微笑，在他身前，与他面对面地坐下来。
"你没有死——你还没有死透。这不是地狱，这是你脑海里的情景——我，你，这个地方，是你脑海里的意识。"他伸出一根指头晃动着，似乎是要戳上Dean胸口处染血的衣物，"你是作为人的那部分意识，至于我，well，"他吹了声口哨，两条长腿折叠起来显得玩世不恭。
Dean费劲地消化着这个认知，皱起眉，额角的伤因为这个动作而突突地钝痛着，"所以这些都不是真的。连幻觉都不是。"
"无所谓你怎么理解。"恶魔摊开了手，唇线扭曲着吹了声口哨。而Dean还沉浸在震惊与难以置信当中，瞪着对面的家伙仿佛他下一秒就会跳起来撕破他的喉咙。事实上说不定他真的就会呢。
"别想了。我没兴趣咬断你的脖子。"恶魔发出一声嘲弄。
Dean睁大眼睛。
"噢得了，别那副表情。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毕竟说到底，我就是你，对不对？我当然能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全都知道。包括你现在悄悄发出的诅咒——嗯，'操你'？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变态的癖好。"
"去你的。"Dean咒骂道，不甘示弱地撑起身体，被套着锃亮银色手铐的右手手腕正因为方才突如其来的挣扎与撞击而泛出与金属摩擦的滚烫痛楚。恶魔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摸摸Dean的脸颊，后者带着几分嫌恶躲开了。
"你这么做真伤我的心。"恶魔夸张地摆出一个失望的表情，收回了手，而Dean只想一拳揍扁那张脸——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这大概会有点困难，但不是大问题。
一阵难堪的静默，然后传来恶魔慵懒的声音："你知道你手上那个小玩意儿有什么用吗？"他说，眼睛瞟向Dean的右臂，眼睛似乎能穿过那层衣料看到烙印在皮肤上的血印，"它不会让你死去。"
Dean睁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你死不了。"恶魔回答他，带着诡异莫测的微笑，令人遍体生寒，"它总会让你活过来。"
Dean迷惑地摇头，呼吸微微一滞。光影蛰伏在他翠绿的眼睛里悄悄颤抖，折射出宝石般华美的色泽。"我不......."他不确定地开口，恶魔发出不耐烦的咂嘴声。
"反正无论如何，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活过来——你的躯体。而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讨论一下接下来由谁来掌控他么？我以为你知道这个。"恶魔说，露出惋惜的神色，像在哀叹Dean麻木的大脑，"毕竟现在在你脑海里存在着两个意识，你，还有我。"他伸出一根食指摩挲着玫瑰色的丰润嘴唇，舌头舔了舔直到它湿润如同蔷薇花上的露水，"并且显而易见，最后只能留下一个。"
Dean因为他话里盛满的威胁与扑面而来的危机感而绷紧了身体，就算是在一整个猎魔生涯中这也太诡异了——一个怪物版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人格，无论是以什么形态存在着。
"我不会让一个恶魔婊子穿着我的身体去祸害世界的。"Dean咬牙说道，不死心地又挣扎了一下，手腕被冰冷的金属磨得微微泛红破皮。恶魔眯起了眼。
"那就来阻止我啊。"他说，俯下身去凑在耳畔，喷出的热气让Dean浑身战栗，话语里藏着的冰寒却令他心底发冷。
"就算我解开你的镣铐，你也没法战胜我。"恶魔自顾自地说道，忽视Dean愤怒的眼神，慢慢地用手握住他的下颌；Dean僵住了，"你看，你都破碎成这个样子了。悲伤，懦弱，自我厌恶，没有安全感......像一条苟延残喘的狗。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比我更好地掌管你的躯体？"他每说一个字都停顿一下，声音轻柔得像在朗读一个美妙的睡前故事，像冬日里拂过坚深冰面的微风凉雾，"你看看你......被你弟弟抛弃，整个都崩溃了。就只是....碎成了千万片。再也不会好起来。"
Dean为他声音里毫不掩饰的鄙夷与轻蔑而愤怒地战栗："我没有崩溃，"他大声辩驳，同时挣扎着想要摆脱对方的桎梏，恶魔偏过头来打量着他，"你以为你知道我的一切，但事实上，你只是一个黑眼睛的怪物，和我毕生猎杀的每个混账一样，除了你长了一张我的脸之外。"
"你错了，"恶魔轻声说道，"我就是你。我不光拥有和你一模一样的相貌，我还有你的灵魂。我就是你。"
Dean吞咽了一下，恐惧像一把冰锥刺入他的心脏："不，你不是。"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一切。"恶魔的声音柔滑而蛊惑，"你慌张、不安、痛苦、绝望，你知道你正在走向那一条路——'血印正在将我变成我不想成为的东西'，是吧？你知道这是无可避免的，介于我正站在你面前，一部分的你渴望将我杀死，一部分的你却教唆你放弃斗争，因为......哈，因为Sam让你如此绝望。"
他带着某种古怪的笑意，歪着头，唇线扭在一起像在思考下一步的计划，紧接着，压迫感随之而来。
"看着我。"他命令道，一股力量胁迫着Dean不情愿地转过头去，盯着那双一眨不眨的黑眼睛。
"你知道我现在能看到什么？"他问，漆黑的眼珠转动着，来回扫视，"你现在满脑子的自我厌弃，心如死灰，甚至随时都想就这么一走了之，是吧？你并不是太执着于想要活下去，毕竟你觉得你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你想要逃避痛苦，那么迫切，好像一个口渴的、十几年没喝过水的人。你想要逃避的愿望太强烈了，我都能听见它在你血管里震动。"
不是这样的。Dean想着，恶魔都是说谎的婊子。他在说谎。
"可惜你我都知道我说的是真的。"对方再一次洞悉了他的想法，在Dean陷入一阵犹如被窥探了的不安中时轻柔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何不听我的呢。如果你变成了恶魔，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恶魔不会感受到那样深重的痛苦。"
"不。"Dean微弱地说道，心脏却为这个想法颤抖着缩紧。不，他永远都不会变成自己猎杀的怪物，他最厌弃的东西，永远不会。他宁可破碎不堪地活着，或是死去，至少他还是个正常的人，而不是......
一把透明的锋刃抵住了他的咽喉。Dean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抬起头，眼睛错愕地瞪大了。
恶魔的脸俨然已经变成了他弟弟的。那双棕绿色的眼睛深邃如潭水，与记忆中的如出一辙。而他现在正握着一把泛着森冷锋芒的利刃，尖端抵着他咽喉处柔软的皮肤。
这无疑是个恶魔的把戏——最常见、最拙劣的那种，饶是如此，Dean还是压抑地吸了口气。他定了定神，然后嘲讽道："你这是干什么？"
"Dean。"他弟弟——的幻象，放下匕首开口，哽咽地唤了一声。Dean呼吸一滞，无法不去看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回来吧，Dean。"Sam走近他，半蹲下来，棕色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他泛红的眼眶。他伸出虚幻的手捧起Dean的脸轻轻抚摸，温热的手指充满爱意地摩娑着他颧骨处的皮肤，"别离开我。"
现在Dean更能肯定这个绝对不是Sam了——Sam从不这么说话。Sam也绝不会这么温柔地对他，抚摸他的脸颊，在发生这么多事之后。想到这个让他心里一阵酸涩，但他还是克制住了，摇了摇头："你不是Sam。"
"我是，Dean，我就是你弟弟。"Dean发出不屑的嗤笑声。Sam的眼睛眨了眨，继而闪出薄薄的水光。
天杀的，他长得真的很像Sam。
"你会没事的，只要你回来，可以吗？"温柔的、略略低沉的嗓音涌进耳膜，那声音太过熟悉，让Dean勉强地维系住防御的外墙，"你还是我哥哥，永远都是，我再也不会伤害你。"
Dean抬起眼睛。面前的人看上去那么逼真，上帝，他的手甚至还带着那种要命的、几近滚烫的温度，在他颈侧微微按揉着，像是要抚平他所有的伤痛。他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被人小心翼翼地珍惜着了——自从那一系列操蛋的事情发生之后。有的就只是偏执与冲动，紊乱与嗜虐，暴躁与疯狂，外加徘徊在内心深处没法退却的愧疚与悲伤。Sam说的那些话无疑将一部分的他打碎了——最柔软、最核心的那一部分，现在已经支离破碎。他从四岁开始就不再属于自己的人生被否定、打击，一瞬间崩塌了。来自他弟弟的信任与爱是他曾经赖以为生的水源，直到它开始枯涸，最终变成一片荒芜。
Dean张了张嘴，上帝知道他有多么渴望这个——渴望着他曾经拥有，现在却失去了的东西。面前的Sam张开双臂等待着他，让他想要躲进那个怀抱里去，告诉他弟弟他所有的愧疚与歉意，还有那些尚未出口的话。他渴望安全感，渴望到近乎绝望。
Sam发出轻轻的叹息："Dean......"
他闭上眼睛。
颈部的压力忽然消失了，那些温度也倏地离去。Dean猛然睁开眼睛，他弟弟已经不见了，黑眼睛的自己站在他面前，撅着嘴唇手里玩弄着那把匕首。
空落落的冰冷一瞬间从四面八方侵袭过来。Dean蜷起身体，像一只缩进壳里的乌龟躲避着对方的目光。
"这有什么好失望的？"恶魔嘲弄道，"反你不会——你不会当真了吧？老天，我以为你还没有那么不堪。"
Dean喷出一口气。他没有当真，但失落仍然如影随形。
"我是为了让你认清现实。"恶魔惋惜地叹气，"不然你总是以为，这整个事情还能有转机什么的。好像你弟弟真的会来救你一样。他不都说了他不会吗？"
不，Sam肯定会来救他的。他不可能放任他死去。
恶魔咂咂嘴，蹲下身来，将Dean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哦？那上一次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儿呢？"
那也不是真的。Sam不知道他在炼狱，他以为他死了，不然他会竭尽全力救他的。
"'同样的情况下，我不会救你'。"轻柔的声音像一个符咒一样将他紧紧禁锢。
他说了，他是骗我的。
"可是仍然，他不愿意做你的兄弟，他觉得你搞砸了一切，还死了身边所有的人，不值得他的信任。你看当你试图跟他和好时他的态度是什么？当着你的面把门摔上了，他宁可一个人猎魔也不想跟你。他放任你流血，受伤，一个人饱尝苦果，得到了那个血印——哦，相信我，日后你会非常、非常后悔这个决定。"
别说了，恶魔清晰地听见Dean脑海中的声音，别说了，你这骗子，别说了。而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浓郁的榛绿色几乎要化成水汽坠落下来。他洁白的牙齿深深陷进下唇里去，看上去那么绝望，那么脆弱。这个暴露在外的伤口，每一次触碰都带来痛楚。
"他不会用他的命来换你的命，就像那个被你放进Sam身体里的小翅膀说的，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我知道每一个字，因为你把它们记得清清楚楚，像受酷刑一样让它们一遍遍地回荡在耳边。你的内心太容易窥探了，就跟没穿衣服似的——"
"我说了，闭嘴！"Dean仿佛一瞬间被怒火包裹住了，他开始挣扎，坚硬的铁铐让磨破的皮肤渗出更多的血流。他踢向恶魔的胸口，在后者轻而易举地闪躲开之后不甘心地念起了拉丁咒语——不是驱魔的那个，而是让这个婊子能够原地毙命的那一条。恶魔终于被激怒了。
"你真令我惊讶，拉丁咒语？你觉得那个会有用吗？"他咆哮道，伸手握住Dean的领子将他提起来，重重地掼在墙上，Dean痛得闷哼出声；恶魔无视了他的反抗，手里的匕首贴着他的颈线向下滑去，割裂了衬衫的衣料，露出底下遮盖着的苍白皮肤。
"滚开，你这混蛋。"Dean嫌恶地说，刀尖传来冰冷的温度让他脊背发寒。恶魔凝视着他，然后忽然的，匕首由他手中消失，取而代之的，他打了个响指，Dean立刻发现他被双脚离地钉在了墙上。那双黑眼睛蓦地如同黑洞一样，像是要将他吞噬进去，像是——
然后随着恶魔收紧了手指，一股剧痛猛地送脚底一路烧向头顶，蔓延到四肢百骸，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活活撕裂开来一样。Dean发出一声窒息般的惨呼，挣扎着想要把自己蜷缩起来，却被强迫着动弹不得，疼得死死咬住了嘴唇，颤抖如同一个坏了的筛糠。恶魔冷漠地看着他侧颈处滑落的冷汗，睫毛闪动着，宛如戴着一个诡异的、扭曲的面具。
痛楚肆虐在五脏六腑犹如要把它们生生绞碎，所到之处皆是扭曲似的痉挛，连着骨头缝里都在抽颤。Dean从紧咬着的牙关里漏出一声微弱如同呜咽的痛叫，牙齿更深地钉进嘴唇。他在眼前愈发浓重的黑雾里看到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多了更多令人厌恶的玩世不恭与好整以暇，眼睛如同两个黑洞。他虚弱地闭上眼睛，垂下了头。
耳畔传来清脆的响指声，像是在水底听到一声哨鸣。钳制住四肢的压力忽然消失了，Dean贴着墙壁滑落下去，冷汗浸透了衣服。恶魔走近，俯下身向他伸出手去，Dean瑟缩了。
"你没必要害怕我，反正你已经是死的了——暂时。"他毫不在意地说着，拽着Dean的手腕将他扯起来，让他与自己平视。
"滚开。"Dean微弱地说道，他的声音摇摇欲坠、千疮百孔。
"如果我是你，我会让自己休息一会儿。"恶魔说道，伸手抚摸着Dean的脸颊。那动作并不温柔，但也称不上粗暴。Dean抬起眼睛凝视着他，那双翠绿的眼睛湿润而满盈水汽，仿佛眼底有无数闪烁的星光，灿烂如同灯火流萤。
"你看，你已经这么破碎......"
恶魔冰凉的手指摩挲着Dean柔软的嘴唇，然后吻了他。
世界倾倒过来，地狱里盛开染着血迹的黑色蔷薇。有着跟他一模一样面容的恶魔倾身搂住他的身体，手掌由肩膀处优美的线条向下滑向他的背脊。在Dean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里蓦地多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让我取代你。"
轻柔的絮语洒落在耳畔，随着尾音飘进空气里消弥，冰冷的利刃在背后刺入，没进身体直到尖端刺出胸口，没在层叠的衣料中如同一点银色的寒星。
疼痛悄无声息地褪去，Dean闭上眼睛，睫毛垂落如同被雨水打湿的蝶翼，沉重而疲惫。
黑暗吞噬了他。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