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祭弦

惟爱与美永垂不朽

【Skyfall/M00】我心归处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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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自深深处

暴风雨连着下了两天两夜。

在意识深处,邦德似乎仍然无法相信东躲西藏的日子戛然结束了。尘埃落定后的第一天清早,他起来做早餐,但老是无法专心,总觉得又要有人冲进屋里来抓他,最后把鸡蛋煎糊了,害得火警长鸣。

马洛里正巧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就算他从邦德的神情中看出了些什么,也很明智地未发一言,只是告诉他别把烧糊的东西直接扔进垃圾桶,容易着火。

邦德把那团冒烟的东西倒进水池,靠在台子上,突然觉得好累。最后他取出两片吐司,抹上橘子酱,但是只咬了一口就再也咽不下去了。

他看着在门廊处走来走去、穿戴整齐的马洛里,忽然有种冲动想要恳请他留下来,哪怕就再多待一刻也好。意识到这渴望的时候,邦德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他这辈子还没有对什么人有过如此强烈的依赖感。

马洛里出门之后,公寓霎时寂静得可怕。除了窗外永无休止的淅沥雨声之外,世界像是陷入了休眠一般。

邦德盯着厨房的洗手池看了半晌,抓起开司米外套冲出了了门,接下来的一整天都呆在军情六处总部的训练场里练习火器。



在复职第二天,一沓证明文件被转交到了他手上,恢复了包括他的公寓所有权在内的一系列资产权利,足足有十好几项。MI6还给他了一张新的信用卡,讽刺地附上了两张税务表。

他忽然想起维斯珀·林德曾经难以置信于秘密特工也要交税这一事实(注1),还问他能不能报销子弹和毒飞镖的费用。他从来没用过毒飞镖——好吧,可能也就一两次,足以忽略不计。

那竟然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马洛里下班回来后看到了那几张文件,但是没有说什么。邦德就把这当做他默认自己可以继续住下去的许可了。但即便如此,他仍不免有那么些略微晃神的时候。

他始终在想,难道他真的可以在马洛里身边安顿下来,直到——直到什么时候呢?怎么会有人能忍受得了他?最重要的是,他的过去被遮蔽在黑暗当中,正如死亡也注定会在未来如影随形。马洛里怎么会愿意和这样的人共度余生呢?

邦德终于明白为什么特工不被允许停歇下来。因为唯有不知疲倦地干下去,才能暂时忘却那些沉重与苦涩。



第三天清晨,内阁简报A室还是召开了一场临时会议,不过参与的人数大大减少。大部分成员都被召去处理前一日发生的工党女议员被害事件了。在场的人有约瑟夫·迪格比、保安局局长基连·沃恩、秘书长格里芬·林奇,还有几个国防情报分析部的人。

眼下他们都正襟危坐着,随时等着回答监察委员会丢出的问题。

“我们的人损失了多少?”

“十人左右。苏格兰场三人,特别反恐处五人,剩下的是当天在白厅附近巡逻的警卫。”

“家属呢?”

“白十字会(注2)已经送去慰问了。”

会议室的窗户开了条小缝,料峭寒风吹过摄政公园,再顺着缝隙钻进室内。

作为此次事件的“重要参与及见证者”,邦德被要求必须出席本次会议。他表面上听得全神贯注,实际上脑袋渐渐往胸口处垂了下去。

“袭击的目的问出来了吗?”

“说是为了混淆视线,好让硬盘顺利爆炸。”

对面传来翻动文件的声音。

“我看到你们按照常规的恐怖袭击事件通报了。不错,外交部应该能接受这个解释,难缠的是遗产委员会……西敏桥可是二星级呢(注3)。”

文件簿被阖上了:“讲讲参谋长吧,上校,他是怎么败露的?”

迪格比上校清清喉咙,回答道:“那天在桥上的时候我们坐一辆车,他突然说电脑打不开,请我帮忙。我捣鼓半天,开了机,没想到这个蠢货竟然忘了关自己的电邮页面,于是我就看到了他跟舒尔茨的通信记录。”

“我猜他是在慌不择路逃跑的途中被恰好赶到的袭击者开枪打中的。他们准以为他叛变了。”

会议室里沉寂了几分钟。德里克·梅兰德的档案被从一沓纸中抽了出来:“这个姓氏很奇怪。他不是英国人吧?”

“他是德裔。他父亲二战时候在德国造船厂工作,之后叛变了,在31到38年期间不断为盟军提供德国武装部队的情报,立下不少功勋。战后他逃到了英国,一直为情报部门效力。梅兰德算是继承他父亲的衣钵。”

有人嗤笑:“可不是嘛,包括做叛徒这一点。”

“不敢相信你们之前竟然都没发现一点端倪。”委员会的人训斥道,“我敢说他私底下也是个狂热的民族主义分子,骨子里就流着纳粹的血。多亏了这位……这位,”他把另一份档案抽了出来,“多亏了邦德先生。否则事情将不堪设想。”

他环视了一周,却发现自己一时难以认出哪个是邦德中校,只好尴尬地转开了视线。

邦德其实就坐在他正对面,只不过这会儿头已经完全低了下去。他刚睡着了不到十几秒,就被旁边人在桌子底下用力踢了一脚,一下惊醒了。

邦德恼火地瞪了他上司一眼,不情愿地坐直了。

马洛里也算是他此刻正在打瞌睡的原因之一,虽然归根究底还是得怪他自己。是他昨晚一进门就抱着他的长官不放手,劝说对方——好吧,可能是用了那么点强拖硬拽——把本该用来睡觉的时间拿去干点更有趣的事情。

他敢说马洛里也没睡多久,但至少表面看上去比他精神得多,跟往常一样优雅且一丝不苟。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时不时往他这里瞥上两瞥,其中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这见鬼的官僚。

会议有条不紊地行进下去。委员会的人还在训话:“你们怎么能问都不问就把人家给抓了?”

邦德觉得没有什么比这还滑稽了:一夜之间,他就从恶名昭彰的罪犯变成了英格兰的头号英雄。当初眼都不眨就给他定罪的人现在反过来开始推卸责任。

“这整个事情是栽赃没错吧?”

“就是栽赃。一桩彻头彻尾的邪恶的阴谋,邮件里都写了。他们一早就是合作关系,他卖给舒尔茨情报,作为交换,他替他铲除政治对手。”上校回答,“不过这次陷害的目的是什么,邮件里没写。我猜这是他们私下会面时谈的。”

“继续调查。”

会议又持续了三十多分钟,赶在邦德再一次开始打瞌睡前结束了。基连·沃恩领着监察委员会的人出了门,其他人跟在后面,边走边争论怎么会没人发现梅兰德一直都是卧底。迪格比上校留了下来。

他同邦德亲切地握手,还叫他詹姆斯。“真对不起,让你白白蒙受冤屈。”他说。

邦德摇了摇头,告诉他没关系。

“依我看,你真该去度个假。”来到走廊上时,上校说,“去马斯蒂克岛、马耳他或者格林纳达(注4)的海滩躺上一个月。眼下你刚复职,也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任务。你这几天肯定遭了不少罪。”

“虽然梅兰德是落网了,可是白鸦仍然逍遥法外,不是吗?我在想——”

“噢,对,关于这个。”迪格比上校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他转向M,“我正准备跟您说呢。白厅刚刚下来了指令,不准再调查这件事了。”

邦德呆住了:“什么?”

“威胁已经解除了,至少首相这么认为。梅兰德还在昏迷中,等他一醒来我们就会立刻开始审问他,早晚会水落石出。”

“但是——”

不等他说完,马洛里已经跟迪格比上校握了握手:“我明白了,谢谢你通知我。”

他们又寒暄了几句,临走前上校在邦德肩膀上拍了拍:“考虑下我的建议。”



不管去度假的念头有多么诱人,邦德最终还是选择留在了风雨如晦的伦敦。

无论白厅和首相怎么想,邦德都明白,整个事情离结束还早着呢。表面上虽然危机已经解除,但实际上,这不过只是个开始而已。

他在一个清早找了个时间把谜团一一列了出来,包括009留给他的警告、科波拉组织和“间谍猎人”的关系,还有舒尔茨交代的只言片字。据M所说,德国人已经奄奄一息,然而每天在两百多伏的电压下依旧会吐出些呓语。

出现频率最高的除了“金丝雀”、“双头鹰”,现在还有“游隼”、“喜鹊”、“白鹭”,偶尔也会提一下“白鸦”,但远不如前几个那么频繁。

“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个鸟类学家了。”审讯官讽刺地点评。

他还频频提及几个地点,比如卡利亚里、都灵、芒通还有洛桑。渐渐地,他们都发现这些地点和之前间谍失踪的地方都一一吻合,于是初步断定就是“白鸦”及其背后的组织在招募这些“间谍猎人”,为欧洲的情报工作带来灾劫。

这倒解释了为什么在卡利亚里的时候,邦德能从“间谍猎人”那里捡回一条命来。他们一定是听了舒尔茨的指令,特地留着他活口的。

不知怎地,这次逃过一劫的经历让邦德不觉得宽慰或是侥幸,反倒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他忽然想起了和“白鸦”(或者准确一点,按照他的判断,是他的冒名顶替者)见面时的情形。他好像又听见了那阴测测的笑声:“等到了那一天,你会很希望我刚刚扣下了扳机的。”

这一天直到邦德躺到床上,阖上眼睛之前,脑海中都不断闪现“白鸦”的面容,还有那双眼睛里炽热的、彻骨的恨意。

他在被子底下无端打了个寒噤。马洛里那时刚刚躺下,还没睡着。觉察到特工的反应,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无声地伸手过来搂住了他。



虽然他严格意义上不算是度假,但日子可谓是惬意得很。邦德说服M也拨出几天来好好休息一下,历经了之前一个月的事情,上头破天荒地批准了。

在接下来的两周里,邦德有大半时间都是在他上司家的床上度过的。当然,除开那些温柔私密的时刻,他做的大部分都是正经事——比如整理好现有的情报信息,再拟出几份注解清晰、巨细靡遗的报告,以便进一步的研究。

到现在为止,舒尔茨还没交代他雇佣“间谍猎人”的目的是什么。

这天晚上,邦德靠在客厅的沙发背上阅读坦纳为他整理好的关于“科波拉”组织的报告,马洛里则坐在沙发里,研究通信情报局实时发回来的最新讯息。

他的上司刚沐浴过,头发里散发出一股好闻的皂香。邦德情不自禁就走了过去,靠着他蹭来蹭去的。他不在乎这样使得自己像只猫,或者狗狗,毕竟马洛里在早些时候亲口否认了他和犬类动物之间的相似性。

“不,当然不。”M当时一脸惊讶,“你要有它们一半听话,我该多省心啊。”

邦德把脑袋搁在马洛里肩膀上,凝视着后者腿上发光的电脑屏幕。

那是一份通讯情报局发来的、有关信息安全的忧心忡忡的简报,称他们担心被抓走的间谍可能会泄露情报。

身后的壁炉里不断传来轻柔的噼啪声,而他鼻尖萦绕的净是那股沉澈的类似雪松木的香气。邦德看了半天,发现自己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因为被马洛里明令禁止不准拨弄他的头发,就只好把手探进法兰绒的睡袍里,心满意足地慢慢摩挲。他的指尖触到了一道伤痕,呈不规则的形状凸起。

“这个是怎么回事?”

马洛里在他的抚触下不自在地轻颤了一下,但是没有挣开。邦德隐约听到他轻叹一声。

“是在北爱尔兰的时候留下的。”

空气似是晦涩了几分。邦德稍微顿了顿,手指又沿着脊骨往下游弋过去,紧贴着温热的皮肤。马洛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这个呢?”

这一条不仔细抚摸的话很难发现:它像一条细细的线,紧紧贴附在柔韧的肌理上。

“也是一样。”

他把手抽出来,转而放在马洛里肩膀上。他的肩颈处也横贯着一些伤痕,泛着浅浅的色泽。邦德对刑讯逼供并不陌生,造成这些伤口的人手段极其残暴,不为别的,就为引起极度的痛苦。

有一个,邦德认了出来,大概是烙铁留下的伤口;肩胛骨的另一处则像是被什么尖锐利器硬生生给洞穿了。他的心脏像是给烧着了一样。

“该死的爱尔兰人。”

“詹姆斯,别像个狂热的种族主义者。”

邦德绕到他身前,俯身亲吻他的嘴唇:“长官,我不在乎那些。”

“但我在乎。都已经过去很久了。犯不着为此生气。”

邦德很清楚折磨拷打留下的远不止是表面的伤痕和阴雨天就发作的隐痛——心理脆弱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再找不着安宁的感觉。最初那几年,就连他自己都时不时会从噩梦中惊醒,以为自己又被勒·弗里奇绑起来抽打。

马洛里从未跟他讲起过落在爱尔兰共和军手里的那三个月,不知是出于隐藏的骄傲还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这段往事似是没给他留下什么明显的创伤,但是有几次,邦德半夜醒来的时候,看到他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那一瞬,他看到了马洛里心中深藏的、无比相似的磨难。

邦德给自己倒了一杯德拉曼XO干邑白兰地,继续看科波拉的报告。

那上面说,科波拉和意大利其它犯罪组织颇有渊源,且人脉甚广,长期为许多贩毒集团提供资金以及庇护。领头的人名叫帕奇奇诺,正是那个威胁邦德的光头。

“间谍猎人”将其整个铲除之后,在欧洲犯罪界掀起了一番风浪。邦德心中忽然浮起一阵不安:上一次有人替他除掉所有敌人、却独独留下他的时候,是在十几年前的黑山共和国。那时候他光顾着庆幸,根本没想过身边的人就是叛徒……

他放下报告,略略沉吟。谢弗会背叛他吗?会是他把邦德的行踪出卖给科波拉的吗?如果是的话,他又在为谁卖命?

壁火发出噼啪的一声。今夜可算不在下倾盆暴雨,但是依然狂风呼啸。

邦德把报告扔到茶几上,专著地凝视着旁边的人。火光把马洛里的五官轮廓勾勒得极为深邃优美,跟壁炉上摆放的那些二十年前的照片恍然是一模一样的。那双眼睛眨了一下,看向了他。

“怎么了?”

邦德苦笑了一下:“因为自己总是骗人,所以担心周围人也全在说谎。久而久之就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马洛里放下了电脑。

“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是怎么落到爱尔兰共和军手里的?”

邦德摇了摇头,随即张口想说什么,却被制止了。

“新芬党分裂后不久,英军就进驻了北爱尔兰,只不过驻扎地一直遭到共和军‘临时派’的轰炸,最严重的一次几乎全军覆没。事实上,我所在的赫里福德军团就是在那之后被调遣到贝尔法斯特,平息动乱,顺便接应路易斯中士和他的士兵。”

马洛里回忆道:“但事实上,路易斯中士早就私下和临时派的领导人达成了协议,用一名陆军军官来交换他的部队能够顺利通过共和军的哨卡,逃到马勒莫(注:位于爱尔兰和北爱的边界)。至于赫里福德军团的其他人可以随意处置,但他保证他们基本上什么也不知道。”

他沉默半晌,说:“我最后一次见到路易斯中士是在贝尔法斯特主城区的街道上,当时到处都是流弹,他让我去搜查一栋废弃建筑物。我进去之后,发现爱尔兰共和军的人就在里面等着我。直到三个月后我回到英国,才得知他一早就把我卖了。”

邦德说不出话来。



他到阳台上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马洛里还坐在沙发里,头发上的水汽基本给蒸干了。邦德一言不发,却一下把他搂到怀里来,紧紧地拥着,把电脑都给扫到了地上。

马洛里从没跟人讲过这桩往事,一来是因为没有信任至此的人,二来他不愿让人觉得他在寻求同情。而面对邦德的话,这两个顾虑都荡然无存;那些音节好像自然而然就从嘴里跑出来了。

邦德半跪在他身上,用力扣着他的腰,像是要把他掐断一般,但仍然小心避开了尚未愈合的几处擦伤。马洛里想安抚他,要他别跟一个二十多年前的死人置气(路易斯中士在他被俘后第五天死于唐郡的意外爆炸),却刚抬起手就感到脖颈一阵生疼:邦德咬了他。

那孩子气的举动让马洛里不禁笑了,心窝里却弥漫开一股温热。

“詹姆斯,你还埋怨我把你当作苏格兰猎犬。”

“闭嘴。”

睡袍领口被往下扯了几寸,他又挨了一下咬,这回是在肩膀,紧跟着又是前胸,这一下咬得很是用力,令他不禁战栗起来,强忍着想蜷缩起的冲动,苦乐参半。邦德好像是想生啃了他似的。

特工随即讨好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忽然抬起头凝视着他,眼睛蓝得好似在燃烧一般:“你把我变得不再像我了,长官。但是真奇怪,我却这么高兴。”

他喃喃地说完,拿指尖摩挲着马洛里的眉骨,又要凑过来亲他。后者却抓住他的手腕,引着他把手按在自己心口。

怦、怦......指尖下传来沉稳有力的搏动。邦德脸上露出一丝迷惑,但是渐渐地,他听出来了,眼睛忽而睁得好大。

有些话马洛里永远不会告诉邦德,比如在他出现之前,他从不曾允许自己和另一个人如此亲近;比如是因为他躺在身边,给了他深深的慰藉,他才不会惧怕噩梦的惊扰;比如每当他望向他的双眼,都同时历经柔情与怀念——他仿佛又听到那段战火洗礼过的岁月所发出的惊心动魄的回响。

他无法告诉邦德,他的到来消弭了多少孤独,又唤醒了多少渴望。他所能做的,也就惟有拉过他的手,让他感受掌心下逐渐加快的频率,然后告诉他——

“这都是因你而起。”



半夜的时候,邦德被他的手机给震醒了。他稍稍一动,身上泛起一阵令人相当愉快的轻微的疼痛,想到几个小时前的情景,不禁微微笑了。马洛里对他一向温柔克制,体贴有加,他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那另一面给拽了出来,虽然代价是差点把枕套给咬坏,加上发出了那么一两声不太体面的啜泣,但是相当值得。

毕竟事后他的长官有好好地安抚他,直把他摸得像只餍足的猫似的轻轻呜咽。

他摸黑在旁边人嘴唇上轻啄了一下。今夜无风无雨,一派安谧,坐起来的一刹那,邦德却猛地感到了一股悄然的、森冷的寒意。

他按捺下那股不安,拿起手机。在看到最新的那条信息时,血色迅速从他脸上褪尽了。




TBC


注释:

1. 这段对话在Casino Royale的剧本中,但电影正式播放时未做收录。

2. 白十字基金会是为去世的情报人员家属服务的(出自《金手指》)。

3. 英格兰遗产委员会在1981年时将此桥列为二级星登录建筑(Grade II*)

4. 都是度假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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